“谢谢您，好人有好报。”
许艺接过了这条还带着点温度的围巾，低下了头。
虽然是旧东西，但他总觉得，哪里怪怪的。
踏入学校大门的那一刻，他知道了这个让自己觉得“怪怪”的点在哪儿。
“哪有人把自己还在使用中的旧东西给别人啊！”
所以，这不是旧物处理，而是林同学的善意关怀！
想明白了这一点的时候，已经有点晚了。
围巾已经好好地戴上了。
就算要还给林同学，也得回家之后，好好洗干净了再还了。
于是，还围巾这件事情，就暂且搁置了下来。
……
下午。
放学时间。
一晚上没有睡好的许艺同学，今天这一整天都在神游。
终于熬到了放学时间，他一脸懊恼地抓了抓头发。
懒惰是罪恶，懒惰是罪恶，懒惰是……
许艺在心里碎碎念中。
“放学了，要做值日了。”
林嘉容伸着懒腰，坐直了身体。
很显然，他也神游了一天了。
不过，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，人家神游也不耽误考试。
虽然没有达到过目不忘的逆天程度，但，在许艺看来，人家就是简单地翻了翻书，就知道今天上课的知识点了。
这一点，很强，很羡慕！
林嘉容的那个跟班，薛谦，放学铃声一打，就屁颠屁颠地凑了过来。
“林哥，今天是吹的什么风，让您亲自来上学了？”
林嘉容微笑着，捏住了他的脸颊，不是很客气地拧了一下。
意思是让他闭嘴。
薛谦“哎呀哎呀”地叫了几声，赶紧捂着脸跑开了。
远远地观望着林嘉容这边的情况，嘶了一声。
“林哥，今天用我等你不？”
林嘉容攥了攥拳头，用眼神递给他一个“滚”字。
“好嘞。”
薛谦很聪明地滚了。
虽然他搞不懂为什么林哥突然对上学这件事情积极起来了，但他终究还是不敢问。
林嘉容任何时候都是好脾气的谦谦公子形象，但薛谦是见识过他凶残形象的。
打群架的时候，他曾经见过林嘉容像是提玩偶一样，掐着两个混子的脖子，让他们脑门对对碰的。
那梆梆作响的脑门，一度出现在薛谦的噩梦场景中，害他很长时间都不敢对林嘉容不敬。
事后盘算一下，薛谦也不是很确定，到底这个谦谦公子·林，更靠近真实的林嘉容，还是那个凶神恶煞·林，更靠近真实的林嘉容。
总之……
别惹林嘉容，这就完事了。
活着不好吗？
薛谦走了之后，教室里的声音，也渐渐地沉寂下来。
夕阳西下，窗外的深色彩霞，映得整个教室里都泛着红光。时不时传来的几声鸟鸣，远得像是在天边，又像是近在耳边。
学生们嬉笑打闹的声音，倒是越来越远了。
很快，就只剩下了后排的他和许艺。
许艺在写作业。
林嘉容凑过去看他的时候，他正在努力地背公式，还写错了两个字母。
“错了。”
他指出了那两个字母。
许艺也很乖巧地及时改正了过来。
“好了，我的作业做完了。”
许艺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书包，将椅子提起来，倒扣在桌上。
顺便的，给林嘉容的椅子也照做了。
“林同学，你也可以走了，值日我会认真完成的。”
林嘉容没有走。
他把那张椅子又拿了下来，放在后排，坐了下来。
他看着许艺熟练地做着打扫的工作，手脚很麻利，完全不像是平日里看起来的那种笨笨的样子。
这让林嘉容十分意外。
上一次在体育馆的时候，他都没有注意到，小猫咪是这么能干的。
不过，转念一想，能让一个很不聪明的人，做到如此娴熟的操作，只能是他做得太多，形成了肌肉记忆。
“许艺。”
“啊？”
许艺回头，看着坐在后排的林同学。
手里还在拧着抹布，准备擦拭讲台。
“你，家里还有什么人吗？”
林嘉容斟酌着自己的用词，但，问出来的话，还是听起来很怪。
“爸爸，妈妈，都有啊。”
“那么，他们平时不做家务吗？”
“妈妈还是做的，不过……”
“不过？”
“不过最近这些年，她身体不太好，家务基本上都是我做啦。”
许艺用很平淡的语气，说着林同学听起来非常心酸的日常。
林嘉容努了努嘴皮子，欲言又止。
等到打扫结束，许艺就连垃圾桶都拿去仔细地清洗了一遍。
看着焕然一新的教室，许艺露出了幸福的笑容。
打扫得这么干净，明天林嘉容同学的日常评分一定可以加得很高！
这样的话，也就对得起林同学这几天的照顾，以及给他的时薪了。
这报恩的小心思，就是这么朴实无华。
然而，林嘉容的脸上，却没什么笑容。
他想到了自己都不舍得欺负的小猫咪，被人欺负了的画面。
心情大不愉悦。
而且，脸色越来越阴沉。
这让许艺的心里，咯噔了一下。
莫非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到位吗？
为啥林同学的表情，这么可怕！
林嘉容目光幽幽地盯着他，就这么看着他，不说话。
许艺迅速地低下了头，乖巧地蹲在了课桌和椅子的夹缝当中。
这是一个会让他感到些许安全的姿态。
以前做错事要挨打之前，他都会这样躲起来，还会抱着头。
“那个……林同学……”
他艰难地组织着语言。
“我其实家务做得不好，只会扫地、擦桌子、洗碗什么的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如果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，请一定要原谅我！
扣掉一半时薪也可以！
您高兴就好，林同学！
林嘉容看着他，神情更复杂了。
“防御姿态？”
他下意识地对着许艺，说出了这样一个词。
“诶？”
许艺弱弱地抬起头，看了他一眼。
林嘉容突然和他一起蹲了下来。
他用求知欲满满的眼神，好奇地打量着他。
“你为什么会对我做出防御姿态？”
许艺：“……”
原来自己这种习惯性的角落蹲，还有“防御姿态”这么高大上的名称啊。
林嘉容试探性地伸出手，将他从这个夹角拽了出来。
然而，许艺被他吓得腿软，又没出息地瘫坐了回去。
林嘉容：“……”
许艺捂住了自己的脸。
我这么弱，真是对不起了，林同学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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